本文摘要:甫於今年9月底結束的《你甘知影阮的名──台北植物園》特展,從藝術家陳建北在台北植物園偶然拍到眾多沒有名牌的小花為起點,展開一連串的追尋與探索。展覽述說的不是答案或結果,而是一個過程、一份感動,讓我們跟著陳建北一起尋花訪草,或許你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。 |
何謂雜草?就是其優點尚未被發現的植物。 ──愛默生(Ralph Waldo Emerson)
一、花之美者多在野花 「路邊的野花不要採……」鄧麗君清甜的歌聲縈繞在記憶深處。偏偏藝術家陳建北就深受野花野草吸引,揮灑出一片萬紫千紅的世界。
台北當代藝術館《你甘知影阮的名──台北植物園》特展牆上,綻放著眾多燦爛的小野花(圖一)。然而展覽結束,藝術家陳建北還是沒有告訴你它們的名字。花名,不是藝術家想述說的,透過重重影像激發觀眾想像才是藝術家的目的。
圖一 | 植物園作為植物的王國,是認識觀賞植物的首選之地,然而當陳建北(圖二)漫步植物園,偶然拍到十幾張沒有名牌標示的小花時,震驚地想:「為什麼植物園會出現沒有名牌的無名小花?這是台灣植物園的特殊現象嗎?」懷著好奇,陳建北陸續在奧地利、德國、美國與加拿大等國植物園,看到同樣沒有名牌標示的小花。一次偶然的發現、一個看似微小的問題,卻讓陳建北一頭栽進無名小花的世界,拿起相機,拍下台北植物園無名的小花,創作出《你甘知影阮的名──台北植物園》(下稱《你甘知影阮的名》)。
圖二:藝術家陳建北,任教於台南藝術大學造形藝術研究所。 | 《你甘知影阮的名》從一條長廊揭開序幕,於兩側同時展示兩種觀點,一側是台北植物園官方簡章,代表園方想介紹給民眾的植物,另一側則是陳建北拍攝的眾多無名小花影像(圖三)。陳建北發現這些無名小花,並不是因為對人類無用、或者是外來種而被忽略,相反地它們大有來頭,有中藥材、有野菜、有日治時期基於政治考量引入、也有國民政府開放進口的景觀植物,但它們就是沒有名字,為什麼?這個重要的創作契機隱藏著影像之後,留待觀眾去追尋探索它們與這塊土地關係。
圖三 | 藝術家的提問只是個引子,創作終究要回歸情感本身,打動自己才可能打動另一顆心。在陳建北還不知道這些小花的名字與來歷時,就被它們婀娜的姿態感動。不只陳建北,古今中外許多文人墨客也深受吸引,情不自禁地吟詠歌誦。一句讚嘆「這豈是偶然,小玲瓏的野花!」(徐志摩〈朝霧裡的小草花〉)、一段體悟「一沙一世界,一花一天堂。」(William Blake “Auguries of Innocence”),牆上羅列的字句與一組組小花特寫交互相照,呈現的只是純粹的感動。特寫之下、與地面30公分平行處,另展示多張原尺寸並帶有比例尺的小花影像,小小的它、大大的它,留下滿目震憾(圖四)。
圖四 |
二、植物園的前世今生 15世紀隨著地理大發現,大量歐洲船隊航向遠東、美洲與非洲,沿途所見的奇珍異種被帶回歐陸,展現域外珍稀蔚為風潮,植物園於是乎興起。數百年前,距離是交流的最大障礙,但網路普及的時代,奇花異草不必千里迢迢種在人們眼前才能被觀賞,植物園興起的初衷逐漸失去當代性,它的當代意義該是什麼?
植物園展示的植物乃經人為刻意挑選栽種,來自不同生態區或地域的草木被集中在同一個經緯坐標上,提供當地教育、研究與經濟等用途。幾個世紀後的今天,挑選植物的思惟是否有所改變?植物除了生態上意義,跟人類生活更是習習相關,哪些可以食用、哪些適合製作衣料建材、哪些具有療效、哪些是特殊節日祭典所必備,各民族看待、使用植物的方式不同,形成各自的文化,植物園是否需要,或者該如何呈現、保存當地各民族的植物文化觀?進而展現另一種面貌?
台灣的地理條件使它在南北短短400公里的範圍內,涵蓋到4000公尺高的生物相,這是我們的特色。植物園的未來存在各種可能,可曾想過,讓植物離開溫室等刻意營造的環境,在它們生長的緯度、高度設置不同植物園,讓植物園作為台灣與世界的連結、定義我們在當代與世界的位置?《你甘知影阮的名》透過含台北植物園園長在內的三位植物學家與台北植物園14位志工的訪談錄像(圖五),呈他他們怎麼看待植物園、對植物又抱持什麼樣的想法,多重的想像與觀點,隔空與藝術家及觀眾激蕩交流。
圖五 |
三、開滿野花的庭園 一個從台北植物園啟發靈感的創作,在展覽落幕後並未結束,反而激發出藝術家更多的想像與好奇。陳建北希望這個題目能在日本進行,因為台北植物園建於日治時期;想去北京進行,觀察中國當局如何看待植物園;也想在新加坡進行,它的地理位置使它在19世紀成為歐亞貿易的中點,歐亞文化在此交融並存。題目相同,但不同文化風俗就能反映出不同的現象與內容。
奼紫嫣紅間,陳建北看到他的世界。你,看到了嗎?
*本文除圖二陳建北訪談照為本報拍攝,其餘《你甘知影阮的名──台北植物園》展覽照片均由台北當代藝術館提供,特此致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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